第 8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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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7 章
“艾文利, 我聽說納維斯已經通過考核了。”
一個紅頭發少女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，“現在老師們都不知道去哪了, 不會是直接把我們淘汰了吧？”
“不會的吧？”艾文利被嚇了一跳, 趕忙問道，“格拉, 你聽誰說的？”
艾文利不算外向, 白白凈凈的，和別的男生一起玩總會被嘲笑, 他就習慣性地和女孩一起玩。
格拉相反，是個女孩中的另類, 他倆在學院倒是陰差陽錯地湊在了一塊，因為兩人都稱作王城怪胎，不過他們不在意, 反正也玩不來。
加上斯克裏奇這裏又累又忙, 他們倒是很久沒聽見這些奇怪的聲音了。
格拉想了想，托著下巴道：“霍林格說的, 他說自己在入學名單公布上看見的。”
說著, 格拉感慨起來：“納維斯真的很努力啊，或許就是因為看過了他的努力, 所以斯克裏奇把我們都淘汰了？”
“他確實很努力，”霍林格從門外走進來, 心服口服, “他幾乎都沒有睡過覺, 晚上也是在努力將魔力轉化成精神力, 能留下來，是很正常的事情。”
霍林格早就有這個預感了, 並不會很失落，他的目標和納維斯的不一樣，他只需要進斯克裏奇，納維斯是想進這一屆的斯克裏奇，所以納維斯的成功並不會讓他很難接受。
只是，最近兩天斯克裏奇學院的老師似乎真的都去忙自己的事情，把他們拋到了一邊，饒是他很有自信能留下，也還是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些焦慮的感覺。
“對對對，我也覺得，我要像他那麽學，我肯定就死了，”艾文利感慨不已，“太不要命了，光是斯克裏奇給我的訓練我第二天都很難爬起來，這難道就是人類的參差嗎？”
格拉撇撇嘴：“那他是要現在就成為斯克裏奇的學生啊，我們只是想要留下三個月，這也沒到三個月吧，學院就不打算理我們了嗎？”
說到這，格拉還有些委屈呢。
雖然最開始格拉對來斯克裏奇充滿了抗拒，或者說她對去哪個魔法學院都充滿了抗拒，她想要當一個偉大的劍士！
到斯克裏奇的前一周，格拉也是天天都在罵斯克裏奇學院，每一次都在是不是要犯規被淘汰的邊緣徘徊。
可斯克裏奇的老師教他們的體術相關的課程，她又很心動。
就這樣，第一次兩周淘汰時，她頑強地留了下來，第二次兩周淘汰時，她努力讓自己不被淘汰，第三次兩周淘汰時，她咬牙力爭前排，擔心自己被淘汰。
總結起來，就是真香了。
格拉還扳著手指算了算時間，大概再過三輪考核，她就有機會留下來了，魔法大陸能找到靠譜的劍士當老師真的很少，系統的學習的更是少之又少。
所以格拉從對斯克裏奇學院改觀後，每一次的學習都很努力，哪怕那些知識和內容，她並不是很喜歡。
但這第三次考核之後，除了每天早上墨須子會帶他們跑步做一些基礎訓練以外，就沒有別的教導了。
他們徹底閑了下來。
這種清閑最初還讓他們松了口氣，覺得學院總算給他們放假了，可等到第二天，還是沒有老師來的時候，他們還是不可避免地緊張了起來。
為什麽突然沒有老師了？是覺得旁聽生們都資質不怎麽樣，不想要了嗎？
格拉聽過一點消息，知道當初斯克裏奇收旁聽生進來是被逼無奈的，她現在就很怕，很怕斯克裏奇不給他們留下來的機會。
至於明年也可以來報名？
可斯克裏奇根本沒有說他們的報名條件是什麽！這所魔法學院甚至連魔法天賦都可以不在意！
加上聽說了納維斯已經成功留下來，格拉現在真的，一點都放不下心來。
想到這，格拉很是難過地紅了眼眶，“我，我其實，挺想留下來的。”
不是留到三個月，是能成功從這所學院畢業的那種留。
霍林格沒有回答，他是必須留下來，這是他改變自己命運的契機，而且他想，斯克裏奇應該沒有那麽小氣。
“應該是出了些問題，或者有什麽別的打算吧，”艾文利安慰了一下格拉，“你想呀，他要是真的不樂意收我們，就不會給我們這麽專業的教育了吧？”
艾文利舉了舉自己完全沒有一點肌肉線條的細白手臂，“我覺得我強壯了好多，再遇上說我女人的那些蠢貨，一拳都能讓他們跪下叫爸爸！”
格拉哈哈哈地笑出來：“你說得對艾文利，我們會留下來的，等回去了他們還說你，我幫你揍他們！”
艾文利嘻嘻地笑出來，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。
欸，其實他也沒那麽想留下來啦，還是太辛苦了。
艾文利只想順其自然。
而經過三輪的考核，留下來的旁聽生中，真正堅定要留下來的還是少數，大多數都是糾結又猶豫的，甚至還有的只想著早點淘汰回去。
沒有走是怕劃水嚴重被拉到什麽覆查期，那豈不是更辛苦？
就艾文利所知道的，現在還剩下的九個旁聽生中，堅定想要留下的，最多也就三個。
一個是格拉，一個是霍林格，還有一個是看著很傻的大塊頭，好像叫馬卡倫。
而且馬卡倫還不是自願的，是他家裏說要他挺過三個月拿下資格證，他就乖乖地聽話努力留下來了。
真說不好願意留下的有幾個。
“也不知道最後能剩幾個同學。”艾文利心想，要是格拉要留下來的話，他幹脆也努努力，爭取留下來好了。
這麽一想，提前叫一聲同學也不算突兀了。
格拉也想了想，搖頭：“考核一次比一次難，說不定一個都留不下來呢！”
艾文利摸摸鼻子，也跟著嘆了口氣。
霍林格狹長的眸子一掃，不高興道：“不可能，我會留下來。”
他再次重覆了一遍：“我會留下來的。”
格拉趕忙點頭：“對，霍林格你留下來是絕對的啦，我剛剛都忘記把你放到我們的範圍裏了。”
霍林格沈默了會兒，嗯了一聲，捧著書繼續看了起來。
格拉虛虛地松了口氣。
艾文利好奇地看著霍林格，小聲地問格拉：“為什麽？他不是魔法協會的嗎？”
格拉翻了個白眼，“我親愛的艾文利，你真天真，魔法協會可從來不是什麽好去處。”
“我小叔叔當時就是被魔法協會招攬，他沒有去，而是等到成為了魔導師，才去魔法協會掛名的。”
魔法協會那個地方，嘖。
格拉搖搖頭，不再多言，只是道：“我小舅舅也大小是個子爵，他都不敢早早地去魔法協會，更何況是一個平民？霍林格只要是個聰明的，就不會把自己捆在魔法協會這條船上。”
是了。
格拉這才反應過來，難怪霍林格對自己那麽狠，從不給自己退路也想要留下來。
他早就沒有退路了。
格拉嘆了口氣：“都不容易啊。”
艾文利似懂非懂，他撓撓頭，“算了，我照著課程走吧，能走到多遠算多遠。”
不過他倒也是聽懂了，魔法協會不是一個好去處，那回去之後，他還是找個魔法學院混混日子吧。
他們時不時聊一句，剩餘時間就看看自己之前學過的內容，感覺這一天又要這麽充實地過去了。
到了中午的時候，艾文利伸了個懶腰，招呼著格拉去食堂：“去吃飯？斯克裏奇的食堂還挺好吃的，就是菜式有些奇怪。”
格拉收起書本，點了點頭：“等等我，我馬上就好！”
她隨手一揮，就將東西全挪到了戒指中，站起來追上艾文利，攬住艾文利的脖子，瀟灑地要往外走。
“咻！”
一根他們稍稍熟悉又比較陌生的教學棒突然從遠處飛進了教室，晃晃悠悠地在空中寫下了一段話。
【親愛的孩子們，今天下午請提前半小時到達教室，學院將通知一些相對重要的事情。——你們未來校長，斯克裏奇】
“來了來了！”格拉激動地抓緊了艾文利的肩膀，“來消息了！我們沒有被放棄！哈哈哈艾文利，艾文利我有機會留下來了！”
天知道她現在有多麽的激動！
學院真的只是臨時有事！
她就說怎麽會突然不搭理他們了，原來是因為學院的校長回來了！
艾文利也不住地點頭，給格拉恭喜：“斯克裏奇校長回來了，可能我們後面的考核和他有關系？那留下來的概率應該挺大的吧？校長欸！”
“走，去吃飯！”格拉猛拍艾文利，扭頭特別高興地朝著霍林格道，“霍林格，一起吃飯啊，我請你們！”
“哈哈哈哈哈我太高興了！走走走霍林格，我們去吃飯！”格拉特別爽快地叫上霍林格。
霍林格搖搖頭，沒有要她的請客，但倒是收起書，跟上了格拉。
是的，學院老師雖然沒來了，但是換了校長，那他們留下來的可能性就更大了。
因為這恰恰證明著，他們的校長對他們並沒有敷衍，反倒是充滿了重視。
霍林格抿抿唇，露出了一抹放心的笑，一點淺淺的酒窩忽隱忽現。
——
令想留下三人小組沒想到的是，他們竟然在食堂遇上了斯克裏奇校長！
彼時的斯克裏奇正坐在納維斯的對面，和納維斯簡單地聊著一些他們聽不清的話題。
但他們能一清二楚地看見，納維斯和斯克裏奇，一大一小，兩個都是金色的微長卷發，一副單邊眼鏡掛著，留了一只沒有阻擋的綠色漂亮眼睛在外面。
乍一看過去，還以為是親父子。
格拉躍躍欲試地想要上前去打個招呼，她慫恿著霍林格和艾文利和自己一起上，三人猶豫幾秒，還是跟著一起走進斯克裏奇校長了。
他們看見，不知道納維斯說了什麽，校長突然握拳抵住唇角，遮掩起自己掩蓋不住的笑意。
然後從戒指中摸出了一根很可愛的發繩，遞到了納維斯面前。
納維斯楞了下，笑容更加燦爛了，接過發繩就往自己的頭發上系。
走進了些，總算是聽清了他們在聊什麽。
”發繩這種東西，老師還有很多，喜歡的話，可以來找老師要，”謝熙辰眨眨眼，笑容玩味，“但是老師得先說明噢，要是因此被你的同學們合夥套麻袋裏揍了，想找人/報/仇都找不了呢。”
納維斯更加困惑了：“為什麽您也說我會被揍？我的同學們都這麽暴力嗎？”
不會吧？他記得博瑞是個非常開朗可愛的男孩子啊，能和博瑞當朋友當同學，能被斯克裏奇寵愛的，怎麽也不可能太暴力吧？
謝熙辰想了想，用了個非常貼切的詞語：“老師為了督促他們學習，使用的手段過分了一些，或許，他們會想要找一個替身出出氣。”
所以，謝熙辰總結道：“墨須子老師也是擔心你被揍得鼻青臉腫，欸，就不能是你反揍回去嗎？”
“沒錯！”納維斯悶悶地吃了口飯，語氣堅定，“我不會讓他們揍我的，也不會改發型的！”
納維斯，一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固執男孩，非常不信邪，他就不明白了，這麽好的老師，這麽善良細心的校長，他們竟然還想找替身揍，真是，身在福中不知福！
小納維斯並沒有想到，過不了多久，他就成了不知福的一員，但是也付出了很沈重的代價。
反正現在的小納維斯還是很珍惜自己這頭發，這眼鏡，還有這頭繩的！
謝熙辰也很惡趣味，他覺得打鬧是促進學生們互相了解的有效手段之一，剛好他還頭疼怎麽讓半道加入的納維斯能充分融入班集體呢。
現在好了，有了這麽個矛盾，相信小納維斯會慢慢地被班裏的大家接受，而他自己也會從“質疑同學，理解同學，成為同學”的過程逐漸轉變。
看來，在小家夥們沒考完試前，他對納維斯還得更好一點才行。
小謝暗戳戳地開始籌謀一些芝麻粒大小的“小事”。
見謝熙辰和納維斯聊了一段落了，格拉拉著兩個同伴趕忙上前，中氣十足地和謝熙辰打招呼。
“校，校長好！”
因為太緊張了，還磕巴了一下，不過格拉還是自信的，看見謝熙辰轉頭看她，沈住氣，再一次和謝熙辰打招呼。
“校長好，我是留下來的旁聽生之一，我叫格拉！”
她戳了戳艾文利，艾文利也紅著臉小聲地介紹了下自己。
謝熙辰含笑，十分溫和地點了頭，看向沒吭聲的霍林格。
霍林格捏緊衣服，表情有些緊繃：“我是霍林格。”
“我都知道，芬妮和我說了，你們都很優秀，”謝熙辰很端得住校長的“端莊”，“來吃飯嗎？今天的食堂有小炸魚，味道還不錯。”
斯克裏奇的食堂統一價格，五枚銅幣可以拿到一葷兩素，吃完可以續菜，可以說是一個非常虧本的項目。
但想著小家夥們的身體，這個虧謝熙辰還是樂意吃的。
“好的校長，我們今天一定嘗！”格拉像是回覆教官一樣，看得出來還是緊張的。
謝熙辰搖頭失笑：“去吃飯吧，下午得提前上課，你們休息的時間可不多。”
三個小家夥都點了點頭，霍林格最後離開時，忍不住扭頭看了眼納維斯，其實還是有些羨慕的。
對他們的斯克裏奇就非常客氣，帶著顯而易見的距離感，但對納維斯的克裏斯，就像個親近的師長一樣，完全沒有距離感。
老師和校長，到底還是不一樣的。
霍林格摸摸胸口，後知後覺地湧起一股失落。
謝熙辰扶扶眼鏡，繼續和納維斯聊天。
“大概兩周以後，你未來五年，甚至更長的搭檔夥伴們就要回來了，他們回來就會考試，你是想先和他們見面，還是考完後，我正式給你們做個介紹？”
其實都是差不多的，但若是納維斯想提前見面，那謝熙辰就讓納維斯到時間去接應他們，若是想考完試再見面，那就等開始下一階段學習的時候，再做介紹。
納維斯選擇了後者。
謝熙辰明白了：“想給你的好朋友一個驚喜？”
納維斯抿抿唇，笑著點頭：“對的老師，他應該還不知道我會成為他的同學。”
現在納維斯倒是不擔心謝熙辰知道他的好朋友是誰了，先不說對謝熙辰已經有了最基礎的信任，他憑借自己的實力拿到了入學資格，對博瑞沒有任何的影響。
所以他很坦然地承認，自己的好朋友就是博瑞。
謝熙辰也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，而是給了他一個提醒：“那考試那幾天，你可得管住嘴了，要是被發現了，就不叫驚喜了。”
納維斯沒懂，但他還是點點頭，“我會的。”
謝熙辰好久沒有碰上這麽乖的學生了，他蠢蠢欲動地給了個建議：“要不，你先以旁聽生的身份去接他們，等之後，我再給你們做詳細的介紹？”
這樣，好像也可以？
納維斯猜，應該是斯克裏奇擔心他沒有辦法融入到集體，畢竟那二十個同學已經朝夕相處了五個月，而他是臨時加入的，很容易會感受到排擠。
納維斯明白斯克裏奇對他的好心，一點都不拒絕地點了頭：“老師放心，我會管住嘴的。”
謝熙辰：“……”
欸，幸好他沒有良心。
不然又該痛了。
——
下午一點左右，剩下來的九個旁聽生們都已經在階梯教室中坐好了。
他們在斯克裏奇的這段時間裏，學得最透徹的，就是準時。
謝熙辰還沒進來時，九個旁聽生還相互竊竊私語著，想知道這一次斯克裏奇的校長到底準備通知什麽事情。
“希望不是加倍的訓練，我不想再苦了！”
“對的，我覺得可能是通知我們第四次考核的內容？欸，都到四輪了，我現在被淘汰，應該也沒關系了吧？”
“啊？你們想被淘汰嗎？我倒是不想，雖然我也不願意留下來吧，但總想留到最後，讓這些老師們驚嘆。”
“我也想留到最後，也不是想留下來，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我是被淘汰的，我想主動走。”
“欸，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了。”
大家都說著自己最關心的話題，但聲音並不大，似乎擔心被聽見後校長會不高興。
謝熙辰也準時在一點的時候，踏進了教室的大門。
對於留下來的九個旁聽生們，謝熙辰一一打了招呼，有的學生受寵若驚，有的學生滿臉疑惑，還有的學生滿滿的緊張。
斯克裏奇的校長竟然，知道他們的名字嗎？
從第一天在小禮堂不愉快後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神秘的校長了，現在校長回來，他們發現校長甚至能認清他們誰是誰時，心情還是說不出的覆雜。
謝熙辰拉了拉關系，也快進到旁聽生們最感興趣的地方。
“今天下午提前上課呢，主要是需要花一些時間，和大家說說考核的事情。”
果然，來了！
九個旁聽生們豎起了耳朵。
謝熙辰沈吟片刻，構思好了語句，“首先，要恭喜大家，在斯克裏奇待的這45天裏，不折不撓，專心致志，不畏辛苦地完成了每一次的考核，和學業，盡自己最大的努力，給斯克裏奇展現了你們少年人的風采。”
他說話說得漂亮，不少學生臉上都泛起了紅，很是不好意思，也有學生被說得熱血沸騰，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辛苦根本不算什麽，他們得到了該得到的回報。
謝熙辰看了一圈的孩子們，噙著笑道：“其次，我要恭喜大家，旁聽生考核的第一階段，過了，接下來的考核都不算難，你們成功拿到了一半的入學名額。”
旁聽生們：“！！！”
格拉更是難掩激動地舉起了手，在得到謝熙辰的首肯後，毛手毛腳地站起來，磕磕巴巴地問他：“真，真的嗎？真的能留下來了？”
“一半的入學名額，小家夥，不要聽錯噢，”謝熙辰開了個玩笑，然後繼續轉回正題，“但接下來的考核都不難，甚至能說得上輕松。”
好欸！
格拉心潮澎湃起來。
哈哈哈不難，那她就不用擔心自己被刷下去了！
別的學生沒有那麽迫切，但也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。
不為別的，這個輕松就意味著他們不必再吃苦，也不會輕易被刷走，他們回去也算是有交代了。
謝熙辰給完了恭喜後，簡單地說了說後續的考核：“之後的十天，你們除了墨須子老師日常的體術訓練之外，只有和我相關的興趣課，你們十天後的考核，也很輕松，是填寫一份調查問卷。”
“問卷的內容大多都比較主觀，和這兩個月來，你們在斯克裏奇學到的，看到的，乃至感受到的有關，因為是一份很主觀的問卷，這次考核斯克裏奇不淘汰旁聽生。”
旁聽生：“！！！”
哇，還有這麽好的事情嗎？！
斯克裏奇也太好了叭！
而且，更好的還在後頭！
謝熙辰：“第三個月是了解月，同樣不淘汰旁聽生。”
“啊啊啊真的嗎真的嗎？”格拉已經忍不住蹦起來了，“那不就是我已經能留下來了嗎？是這個意思嗎？”
她真的好激動好激動，明明早上還在擔心自己被淘汰了，下午就告訴她，後面都不淘汰他們了！
霍林格仔細地分析了校長說的所有話，確定沒有遺漏，就是他們能留下來了，那為什麽要說是拿到了一半的入學資格呢？
總擔心有什麽等著的他還是不敢這麽快放松。
至於本來想走的旁聽生們，就更加茫然了，他們甚至在猜，是不是因為斯克裏奇發現走的學生太多了，所以想要強行留下他們？
可，可他們真的沒那麽想在斯克裏奇啊！
要是拿到了資格，卻不留下來，也是可以的吧？
謝熙辰等格拉激動完，這才豎起食指，比了個噤聲的手勢，成功讓大家都安靜下來。
他繼續解釋道：“選擇一所魔法學院是一件非常重要，也非常私人的事情，也是一場十分難得的緣分，不僅僅是我們在觀察，在篩選能夠和我們走到未來的學生，對學生來說，這也同樣是一次選擇。”
“選擇學院適不適配，觀察學院風格喜不喜歡，甚至是思考是不是自己最需要的，這些都很重要，也是你們學生該有的權力。”
謝熙辰開玩笑：“可不能因為我們想收，你們就得留，得有個雙選的過程，不是嗎？”
格拉給力地大聲附和：“是！”
她！愛！斯克裏奇！
謝熙辰握了握教學棒，斟酌用詞：“等十天後，我會在斯特安娛樂報上宣布旁聽生初選告一段落，後面是學生反選環節。所以，如果有學生在體驗了兩個月後，認為學院還是不是很適合自己，在十天後，就可以陸續離開了。”
“不是你們被斯克裏奇淘汰，是你們把斯克裏奇淘汰了。”謝熙辰說得很客觀，甚至不介意他們為了自己的面子踩斯克裏奇，“剛好，最近瑪利姆等學院開學還沒很久，你們想要入學的話，還來得及。”
他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語，反倒讓原本這麽想的旁聽生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。
總覺得自己這麽做，好像真的不是很好？
但謝熙辰已經繼續往下走了，“而第三個月的了解月裏，你們能聽到斯克裏奇目前所有老師的基礎課程，觀摩斯克裏奇學生的考試，以及一些學院日常，來了解斯克裏奇。”
“一個月後，若是有學生仍然決定留下，我將親自頒發預入學玉牌，並給你們記錄在學院檔案裏，希望在明年年初的時候，能和想要留下的同學們，再度見面。”
他有條不紊地說著整個流程，近兩個月的練習，其實已經足夠給他們關於斯克裏奇的所有形象了，也足夠看出學生們是否有堅持下來的決心，謝熙辰沒有必要繼續為難他們。
第三個月也只是謝熙辰為了加深他們對學院的印象，爭取讓決定留下的學生變得更多而已。
所以，當格拉問他能不能提前拿到名額時，他很遺憾地搖了搖頭。
“我希望你們不是一時興起，也不是因為激動，因為別的原因現在做出選擇，然後到未來後悔。”
“等真正了解了斯克裏奇，再心甘情願地留下，不是更好嗎？”
格拉有些遺憾，不過這樣一想也挺好，她也能有更多的了解，回去也能說服自己的家人，讓自己晚一年上學，留在斯克裏奇。
確定學生們都沒有疑問後，謝熙辰習以為常地說了一句有需要隨時找他的話語作為結尾，還給了學生們半小時的討論時間。
半小時後，他就要開始上課了。
為了給學生們自由討論的空間，他這個礙事的校長還非常貼心地暫時離開了教室。
教室內的學生們沈默了兩分鐘後，還是沒忍住，相互討論起來。
“你準備走嗎？”
“當然，斯克裏奇的校長有一句話說得很對，現在去別的魔法學院還來得及，再等一年，我就要成他們的學妹了！”
“我有些猶豫，還挺喜歡這邊的飯菜和住宿條件的，就是太辛苦了，我不想那麽辛苦……”
“那就走吧，而且你想，別的學院給成績好的學生，直接是大別墅呢！幾個學生一個別墅，這邊只有一個小房間！反正我是要走的！”
“我，我……哎呀我再猶豫猶豫。”
這邊，兩個女生討論得熱火朝天，她們互相了解了一番後，又去找周圍的人了解。
“你們呢？打算留下來嗎？”
“我的話，不好說，但是會暫時留下來，我想聽一聽斯克裏奇老師們的課，”戴圓眼鏡的男生扶扶眼鏡，“我還挺喜歡斯克裏奇的校長的，他真的很尊重我們，我第一次聽見有校長說，魔法學院是一個雙選的過程。”
“可確實是雙選的過程啊，我們也可以選擇不去別的魔法學院嘛！”
“不一樣的，”圓眼鏡堅持道，“別的是我們報名，然後被學院篩選，這裏是給我們了解的機會，然後是否決定留下來。”
“而且，斯克裏奇校長能讓我們了解，說明他對學院的教學還是很有信心的，我想多了解了解，如果合適，就留下來。”
那個本就打算走的女孩很不解：“可斯克裏奇已經落魄了，以後說自己是斯克裏奇的學生，會很丟臉的呀。”
一定會在宴會上的時候，被別的人取笑的！
她這麽說，圓眼鏡也猶豫了起來：“你說的也很有道理……”
他想了想，扭頭看向艾文利：“艾文利，你呢？你打算留下來嗎？”
艾文利啊了一聲，“我應該會和格拉一起吧，格拉挺想留下來的。”
格拉皺眉大聲道：“是必須留下來，我看上墨須子老師了，我一定要讓他教我，變成最強大的女劍士！”
艾文利攤手：“那我應該也會留下來。”
圓眼鏡沒忍住問：“你不擔心被……”
艾文利搖搖頭：“我本來就被取笑了很多啊，我還擔心斯克裏奇學院因為我的名聲不要我呢！”
圓眼鏡乍舌，這才回想起來，艾文利確實在王城名聲不太好。
他又兀自糾結起來。
大家互相問著對方的意願，也有人問霍林格的，霍林格沒有給自己的想法，而是道：“會長讓我拿到名額。”
言外之意，他會留下來。
但他不會暴露自己真正的想法。
每一個旁聽生都有自己的理由和糾結的地方，他們並不能達成一致，也不能互相說服，總會有很多的顧慮。
但大體交流了自己的想法後，他們心中也漸漸有了一些傾斜。
眼看時間差不多了，謝熙辰進來前敲了敲門，給了學生們一個準備的時間，緩了幾秒後，才推開了大門。
“好了，還有沒想好的也不著急，還有十天的時間，大家可以慢慢想。”
“現在，我們要開始今天的興趣課了，”謝熙辰說著，翻開了一個備用課本，“是魔法歷史學，一節很有趣的課，還會有一些小互動，很有意思的。”
他之前已經得到了學生們充分的信任，這話說出來，就算打定主意要走的學生，都認真了起來。
更別說那些猶豫了的了，他們毫不猶豫地決定放過自己，先聽幾節課，說不定就有更加準確的想法了呢？
旁聽生們並沒有書，但是謝熙辰講課從不需要課本，這還是興趣課，他們只需要把耳朵帶上就行了。
他的教學棒非常自然地在黑板上寫了一行字，然後微微一笑，開始了今天的趣味課堂。
“魔法學歷史，就得從魔法起源說起了……”
他的聲音溫和，抑揚頓挫的語調更是讓學生們的註意力漸漸集中了起來，聽著那些他想讓他們記住的重點，以及一些趣味的小娛樂故事，越聽越上癮。
而且，謝熙辰還不是單純的講解，他會一邊說，一邊拉一個時間線，每一個推動魔法變革的魔法師們，也會附贈一個性格鮮明的小故事，或者是推動變革時鬧出的一些趣事，讓學生們聽著聽著，就捧腹大笑起來。
謝熙辰非常擅長節奏，一節課在他有條不紊的話語中，漸漸走下尾聲，在最後的十五分鐘內，他甚至還有時間，從頭給大家覆習了這節課的知識點。
直到下課的鈴聲響起，謝熙辰溫和地敲了一下講臺，說了聲下課時，學生們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這一個半小時，也沒有休息，就這麽結束了？
他們聽了什麽？
噢，好像挺多的，現在回憶回憶，還有不少的地方想和大家討論呢！
可，怎麽就這麽快？
學生們茫然的小表情和曾經的苗苗們有一瞬的重合。
就算再不喜歡斯克裏奇學院，他們也不得不承認，這位斯克裏奇的校長上課真的很有趣，他仿佛有一種魔力，讓大家忽視他只是一個脆弱的麻瓜，忽視那些晦澀難懂的詞語和介紹，轉而記住他說出的每一個介紹與總結。
他很有辦法，讓他們將知識聽到耳朵裏。
當然，旁聽生們對此的感受並沒有苗苗們來得深刻。
苗苗們聽的第一堂課，是精神力基礎，那種十分新奇，十分枯燥，全是專業名詞，看都看不懂的課程，甚至在拿到書的一瞬間，都會產生厭惡。
但他們還是在一個月內，將書本認認真真地啃完了，他們在斯克裏奇的帶領下，成功地將那些枯燥無味的知識記得牢牢的。
而且，那個時候的苗苗們，對斯克裏奇的抵觸還是很深的，甚至有些偏見，一門沒那麽好上的課，還是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去聽，去學，現在回想，這是一種多麽強大的人格魅力？
謝熙辰讓他們休息二十分鐘，之後的課程會相對輕松，以互動居多。
學生們信了，松了口氣，看謝熙辰又不知道溜達去哪了，紛紛又開始討論起來。
圓眼鏡更是直截了當道：“我喜歡他的課，我會留到第三個月結束，如果斯克裏奇學院的課程都這麽有趣，我就不走了。”
那個女孩還是想走的，她家能夠輕松地讓她去瑪利姆，而且，對她來說，以後不一定會走魔法這條路，去瑪利姆更適合她。
她感慨道：“要是斯克裏奇能被瑪利姆挖走就好了。”
這話說得，格拉第一個就不高興了：“為什麽不是斯克裏奇挖走瑪利姆的老師？”
“格拉，格拉，好啦好啦，就是隨便說說的，”艾文利趕忙扯住格拉，“斯克裏奇拿什麽挖瑪利姆的老師啊，這話傳出去，斯克裏奇會被笑話的。”
這倒也是。
格拉忿忿不平，但還是偃旗息鼓了，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大嘴巴讓斯克裏奇被罵。
那個女孩也就草草感慨了一句，見格拉不喜歡這個話題，也不多說了，而是繼續找人聊天，看看有沒有想和她一起走的人。
要是最後真的只有她一個人要走，女孩也是會很猶豫的。
中場休息的時間很快在學生們的聊天中逝去，之後，謝熙辰拎著一個簽筒走了進來。
零星的幾根簽被插在裏面，旁聽生們還沒見過這個陣仗，目光瞬間就被吸引住了。
謝熙辰舉了舉手中的簽筒，微微一笑：“你們應該沒見過這個東西吧？是斯克裏奇使用的簽筒，每一根小木棍上寫著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。”
“在斯克裏奇，當學習的內容變多後，總有學生不願意起來回答老師的問題，而學院的老師呢，覺得單獨點名實在是太冰冷了，於是就找到了抽簽這個方法。”
“絕對公平，只看運氣，真是一個平衡學生矛盾的好東西呢！”
謝熙辰笑瞇瞇地說完，將簽筒放下，開始了這節課的正式內容：“娛樂結束，作為校長，我也應該了解一下這兩個月斯克裏奇的老師們的教學成果怎麽樣，不能那麽地不稱職。”
“所以這節課主要是問答環節，問題為兩個月內你們從老師身上學到的知識，回答錯誤或者答不上來的，校長會找相應老師了解情況。”
旁聽生們：“……”
哈？找老師，做什麽？
謝熙辰眨了眨他那滿是無辜的眼睛，笑意加深：“那麽，需要我給你們半小時的時間準備嗎？”
旁聽生們：“……”
半小時夠準備什麽啊！
他們可是挑燈夜戰了將近兩個月，兩個月！
格拉顫顫巍巍地舉起手，“不是，不是說沒考核嗎？”
“放心，不淘汰，”謝熙辰禮貌回答，“只是看你們學得牢不牢固而已，我不在學院，老師們要是敷衍我，我也是會很傷心的。”
旁聽生們：“……”
格拉：“……”
難，難道，要是她答得不好，那對應科目的老師，還可能來找她補習，是嗎？
她心底的想法，艾文利怯怯地替她問了。
然後他們得到了一個驚天噩耗：“那就是老師們的事情了，大概率會吧？斯克裏奇的老師們還是很認真負責的。”
旁聽生們沈默。
謝熙辰問他們：“需要給你們時間準備嗎？”
旁聽生們異口同聲：“要！”
謝熙辰“無可奈何”地給了他們半小時的準備時間，看著小家夥們忙碌，他坐在講臺上，翹著二郎腿等著他們覆習。
半小時的時間非常不夠用，反正對大家來說，好像就剛剛翻開書的樣子，斯克裏奇就說，該提問了。
他很是悠閑，甚至坐在講桌後面，隨手撈起一根簽，“斯蒂芬？”
然後目光精準地定位到這個小同學身上。
小同學硬著頭皮站了起來。
“噢，是個帥氣的小家夥啊，那就考考美麗大方的芬妮老師教的魔法學基礎好了，”謝熙辰說著，隨意地翻著書，似乎在找自己要問的問題，“唔，就問……”
斯蒂芬頭皮發麻，滿臉絕望。
校長，您就給個痛快吧，好嗎？
到底要問什麽問題啊？他腦子一片空白，現在唯一剩下的，就是芬妮坐在掃帚上，交疊著腿，撐著下巴笑吟吟地問他們怎麽這麽慢的樣子。
十分驚恐，一點知識點都想不起來！
謝熙辰找到了，擡眸看向小家夥：“說說念魔法咒的註意事項吧。”
斯蒂芬長長舒了口氣，非常快速地回答了這個基礎問題，然後忐忑地等著謝熙辰判定。
謝熙辰笑吟吟地點頭：“不錯，很流暢，坐下吧。”
斯蒂芬抹了把額頭的汗，兩股戰戰地坐了下去。
謝天謝地，是他會的題目。
“下一個，”謝熙辰將簽放回去搖了搖，然後又隨手抽了一根出來，“是……”
九個學生紛紛低頭，內心惴惴不安。
是誰啊……
謝熙辰卻像是突然近視了一樣，他抽出空的手，扶穩眼鏡，很是仔細地看了上面的文字，讓學生們情不自禁地擡起頭，想知道他為什麽不出聲。
“哇哦，又是斯蒂芬？”謝熙辰眉宇松開，帶著揶揄，“小家夥運氣不太好啊。”
斯蒂芬：“……”
痛苦，太痛苦了。
斯克裏奇是魔鬼嗎啊啊啊啊！
謝熙辰含著笑淡定地選了個問題，等斯蒂芬磕磕巴巴地說完後，很是和煦地讓他坐下，繼續點名大業。
一堂課，也就點了二十來次名吧，但對旁聽生們來說，堪稱煎熬。
好像每一次的點名，都讓他們心中恍惚升起一種，總算逃過一劫的慶幸感。
太痛苦了。
謝熙辰敲著講桌，最後的一句“下課”說得非常地幹脆利落。
也讓小家夥們集體松了口氣，紛紛癱軟在了座位上。
謝天謝地，這次是真的結束了！
這一刻，什麽愛斯克裏奇啊，喜歡斯克裏奇啊，要留下來啊，都成了浮雲。
他們第一次感受到，什麽叫做時間的流速捉摸不定，什麽叫做煎熬的上課時間。
寧可上一百節墨須子的體術課，他們也不想再經歷這種痛苦了。
要走的女孩這次是堅定信念要走了。
她心有戚戚地問圓眼鏡：“你現在還喜歡斯克裏奇嗎？”
圓眼鏡卡頓，半晌後，也心有戚戚地表示：“如果，如果他不帶簽筒的話，我還是很喜歡他的。”
帶了簽筒的斯克裏奇就不是斯克裏奇了，對的，一定是這樣的！
圓眼鏡堅定且努力地ｐｕａ自己相信，這是兩個個體。
格拉也像是失去了理想一樣，攤在桌面上，喃喃自語：“天哪，難怪他要讓我多等一個月。”
確實是需要慎重考慮的啊！
——
不知道是不是謝熙辰太沒有人性，他小小倒黴的時刻還是來了。
奧萊拉找上他，說自己準備離開了。
早把奧萊拉當成自己學院導師的謝熙辰震驚不已：“怎麽就要走了？”
這可不行，得想辦法把人忽悠下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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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艾文利, 我聽說納維斯已經通過考核了。”
一個紅頭發少女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，“現在老師們都不知道去哪了, 不會是直接把我們淘汰了吧？”
“不會的吧？”艾文利被嚇了一跳, 趕忙問道，“格拉, 你聽誰說的？”
艾文利不算外向, 白白凈凈的，和別的男生一起玩總會被嘲笑, 他就習慣性地和女孩一起玩。
格拉相反，是個女孩中的另類, 他倆在學院倒是陰差陽錯地湊在了一塊，因為兩人都稱作王城怪胎，不過他們不在意, 反正也玩不來。
加上斯克裏奇這裏又累又忙, 他們倒是很久沒聽見這些奇怪的聲音了。
格拉想了想，托著下巴道：“霍林格說的, 他說自己在入學名單公布上看見的。”
說著, 格拉感慨起來：“納維斯真的很努力啊，或許就是因為看過了他的努力, 所以斯克裏奇把我們都淘汰了？”
“他確實很努力，”霍林格從門外走進來, 心服口服, “他幾乎都沒有睡過覺, 晚上也是在努力將魔力轉化成精神力, 能留下來，是很正常的事情。”
霍林格早就有這個預感了, 並不會很失落，他的目標和納維斯的不一樣，他只需要進斯克裏奇，納維斯是想進這一屆的斯克裏奇，所以納維斯的成功並不會讓他很難接受。
只是，最近兩天斯克裏奇學院的老師似乎真的都去忙自己的事情，把他們拋到了一邊，饒是他很有自信能留下，也還是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些焦慮的感覺。
“對對對，我也覺得，我要像他那麽學，我肯定就死了，”艾文利感慨不已，“太不要命了，光是斯克裏奇給我的訓練我第二天都很難爬起來，這難道就是人類的參差嗎？”
格拉撇撇嘴：“那他是要現在就成為斯克裏奇的學生啊，我們只是想要留下三個月，這也沒到三個月吧，學院就不打算理我們了嗎？”
說到這，格拉還有些委屈呢。
雖然最開始格拉對來斯克裏奇充滿了抗拒，或者說她對去哪個魔法學院都充滿了抗拒，她想要當一個偉大的劍士！
到斯克裏奇的前一周，格拉也是天天都在罵斯克裏奇學院，每一次都在是不是要犯規被淘汰的邊緣徘徊。
可斯克裏奇的老師教他們的體術相關的課程，她又很心動。
就這樣，第一次兩周淘汰時，她頑強地留了下來，第二次兩周淘汰時，她努力讓自己不被淘汰，第三次兩周淘汰時，她咬牙力爭前排，擔心自己被淘汰。
總結起來，就是真香了。
格拉還扳著手指算了算時間，大概再過三輪考核，她就有機會留下來了，魔法大陸能找到靠譜的劍士當老師真的很少，系統的學習的更是少之又少。
所以格拉從對斯克裏奇學院改觀後，每一次的學習都很努力，哪怕那些知識和內容，她並不是很喜歡。
但這第三次考核之後，除了每天早上墨須子會帶他們跑步做一些基礎訓練以外，就沒有別的教導了。
他們徹底閑了下來。
這種清閑最初還讓他們松了口氣，覺得學院總算給他們放假了，可等到第二天，還是沒有老師來的時候，他們還是不可避免地緊張了起來。
為什麽突然沒有老師了？是覺得旁聽生們都資質不怎麽樣，不想要了嗎？
格拉聽過一點消息，知道當初斯克裏奇收旁聽生進來是被逼無奈的，她現在就很怕，很怕斯克裏奇不給他們留下來的機會。
至於明年也可以來報名？
可斯克裏奇根本沒有說他們的報名條件是什麽！這所魔法學院甚至連魔法天賦都可以不在意！
加上聽說了納維斯已經成功留下來，格拉現在真的，一點都放不下心來。
想到這，格拉很是難過地紅了眼眶，“我，我其實，挺想留下來的。”
不是留到三個月，是能成功從這所學院畢業的那種留。
霍林格沒有回答，他是必須留下來，這是他改變自己命運的契機，而且他想，斯克裏奇應該沒有那麽小氣。
“應該是出了些問題，或者有什麽別的打算吧，”艾文利安慰了一下格拉，“你想呀，他要是真的不樂意收我們，就不會給我們這麽專業的教育了吧？”
艾文利舉了舉自己完全沒有一點肌肉線條的細白手臂，“我覺得我強壯了好多，再遇上說我女人的那些蠢貨，一拳都能讓他們跪下叫爸爸！”
格拉哈哈哈地笑出來：“你說得對艾文利，我們會留下來的，等回去了他們還說你，我幫你揍他們！”
艾文利嘻嘻地笑出來，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。
欸，其實他也沒那麽想留下來啦，還是太辛苦了。
艾文利只想順其自然。
而經過三輪的考核，留下來的旁聽生中，真正堅定要留下來的還是少數，大多數都是糾結又猶豫的，甚至還有的只想著早點淘汰回去。
沒有走是怕劃水嚴重被拉到什麽覆查期，那豈不是更辛苦？
就艾文利所知道的，現在還剩下的九個旁聽生中，堅定想要留下的，最多也就三個。
一個是格拉，一個是霍林格，還有一個是看著很傻的大塊頭，好像叫馬卡倫。
而且馬卡倫還不是自願的，是他家裏說要他挺過三個月拿下資格證，他就乖乖地聽話努力留下來了。
真說不好願意留下的有幾個。
“也不知道最後能剩幾個同學。”艾文利心想，要是格拉要留下來的話，他幹脆也努努力，爭取留下來好了。
這麽一想，提前叫一聲同學也不算突兀了。
格拉也想了想，搖頭：“考核一次比一次難，說不定一個都留不下來呢！”
艾文利摸摸鼻子，也跟著嘆了口氣。
霍林格狹長的眸子一掃，不高興道：“不可能，我會留下來。”
他再次重覆了一遍：“我會留下來的。”
格拉趕忙點頭：“對，霍林格你留下來是絕對的啦，我剛剛都忘記把你放到我們的範圍裏了。”
霍林格沈默了會兒，嗯了一聲，捧著書繼續看了起來。
格拉虛虛地松了口氣。
艾文利好奇地看著霍林格，小聲地問格拉：“為什麽？他不是魔法協會的嗎？”
格拉翻了個白眼，“我親愛的艾文利，你真天真，魔法協會可從來不是什麽好去處。”
“我小叔叔當時就是被魔法協會招攬，他沒有去，而是等到成為了魔導師，才去魔法協會掛名的。”
魔法協會那個地方，嘖。
格拉搖搖頭，不再多言，只是道：“我小舅舅也大小是個子爵，他都不敢早早地去魔法協會，更何況是一個平民？霍林格只要是個聰明的，就不會把自己捆在魔法協會這條船上。”
是了。
格拉這才反應過來，難怪霍林格對自己那麽狠，從不給自己退路也想要留下來。
他早就沒有退路了。
格拉嘆了口氣：“都不容易啊。”
艾文利似懂非懂，他撓撓頭，“算了，我照著課程走吧，能走到多遠算多遠。”
不過他倒也是聽懂了，魔法協會不是一個好去處，那回去之後，他還是找個魔法學院混混日子吧。
他們時不時聊一句，剩餘時間就看看自己之前學過的內容，感覺這一天又要這麽充實地過去了。
到了中午的時候，艾文利伸了個懶腰，招呼著格拉去食堂：“去吃飯？斯克裏奇的食堂還挺好吃的，就是菜式有些奇怪。”
格拉收起書本，點了點頭：“等等我，我馬上就好！”
她隨手一揮，就將東西全挪到了戒指中，站起來追上艾文利，攬住艾文利的脖子，瀟灑地要往外走。
“咻！”
一根他們稍稍熟悉又比較陌生的教學棒突然從遠處飛進了教室，晃晃悠悠地在空中寫下了一段話。
【親愛的孩子們，今天下午請提前半小時到達教室，學院將通知一些相對重要的事情。——你們未來校長，斯克裏奇】
“來了來了！”格拉激動地抓緊了艾文利的肩膀，“來消息了！我們沒有被放棄！哈哈哈艾文利，艾文利我有機會留下來了！”
天知道她現在有多麽的激動！
學院真的只是臨時有事！
她就說怎麽會突然不搭理他們了，原來是因為學院的校長回來了！
艾文利也不住地點頭，給格拉恭喜：“斯克裏奇校長回來了，可能我們後面的考核和他有關系？那留下來的概率應該挺大的吧？校長欸！”
“走，去吃飯！”格拉猛拍艾文利，扭頭特別高興地朝著霍林格道，“霍林格，一起吃飯啊，我請你們！”
“哈哈哈哈哈我太高興了！走走走霍林格，我們去吃飯！”格拉特別爽快地叫上霍林格。
霍林格搖搖頭，沒有要她的請客，但倒是收起書，跟上了格拉。
是的，學院老師雖然沒來了，但是換了校長，那他們留下來的可能性就更大了。
因為這恰恰證明著，他們的校長對他們並沒有敷衍，反倒是充滿了重視。
霍林格抿抿唇，露出了一抹放心的笑，一點淺淺的酒窩忽隱忽現。
——
令想留下三人小組沒想到的是，他們竟然在食堂遇上了斯克裏奇校長！
彼時的斯克裏奇正坐在納維斯的對面，和納維斯簡單地聊著一些他們聽不清的話題。
但他們能一清二楚地看見，納維斯和斯克裏奇，一大一小，兩個都是金色的微長卷發，一副單邊眼鏡掛著，留了一只沒有阻擋的綠色漂亮眼睛在外面。
乍一看過去，還以為是親父子。
格拉躍躍欲試地想要上前去打個招呼，她慫恿著霍林格和艾文利和自己一起上，三人猶豫幾秒，還是跟著一起走進斯克裏奇校長了。
他們看見，不知道納維斯說了什麽，校長突然握拳抵住唇角，遮掩起自己掩蓋不住的笑意。
然後從戒指中摸出了一根很可愛的發繩，遞到了納維斯面前。
納維斯楞了下，笑容更加燦爛了，接過發繩就往自己的頭發上系。
走進了些，總算是聽清了他們在聊什麽。
”發繩這種東西，老師還有很多，喜歡的話，可以來找老師要，”謝熙辰眨眨眼，笑容玩味，“但是老師得先說明噢，要是因此被你的同學們合夥套麻袋裏揍了，想找人/報/仇都找不了呢。”
納維斯更加困惑了：“為什麽您也說我會被揍？我的同學們都這麽暴力嗎？”
不會吧？他記得博瑞是個非常開朗可愛的男孩子啊，能和博瑞當朋友當同學，能被斯克裏奇寵愛的，怎麽也不可能太暴力吧？
謝熙辰想了想，用了個非常貼切的詞語：“老師為了督促他們學習，使用的手段過分了一些，或許，他們會想要找一個替身出出氣。”
所以，謝熙辰總結道：“墨須子老師也是擔心你被揍得鼻青臉腫，欸，就不能是你反揍回去嗎？”
“沒錯！”納維斯悶悶地吃了口飯，語氣堅定，“我不會讓他們揍我的，也不會改發型的！”
納維斯，一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固執男孩，非常不信邪，他就不明白了，這麽好的老師，這麽善良細心的校長，他們竟然還想找替身揍，真是，身在福中不知福！
小納維斯並沒有想到，過不了多久，他就成了不知福的一員，但是也付出了很沈重的代價。
反正現在的小納維斯還是很珍惜自己這頭發，這眼鏡，還有這頭繩的！
謝熙辰也很惡趣味，他覺得打鬧是促進學生們互相了解的有效手段之一，剛好他還頭疼怎麽讓半道加入的納維斯能充分融入班集體呢。
現在好了，有了這麽個矛盾，相信小納維斯會慢慢地被班裏的大家接受，而他自己也會從“質疑同學，理解同學，成為同學”的過程逐漸轉變。
看來，在小家夥們沒考完試前，他對納維斯還得更好一點才行。
小謝暗戳戳地開始籌謀一些芝麻粒大小的“小事”。
見謝熙辰和納維斯聊了一段落了，格拉拉著兩個同伴趕忙上前，中氣十足地和謝熙辰打招呼。
“校，校長好！”
因為太緊張了，還磕巴了一下，不過格拉還是自信的，看見謝熙辰轉頭看她，沈住氣，再一次和謝熙辰打招呼。
“校長好，我是留下來的旁聽生之一，我叫格拉！”
她戳了戳艾文利，艾文利也紅著臉小聲地介紹了下自己。
謝熙辰含笑，十分溫和地點了頭，看向沒吭聲的霍林格。
霍林格捏緊衣服，表情有些緊繃：“我是霍林格。”
“我都知道，芬妮和我說了，你們都很優秀，”謝熙辰很端得住校長的“端莊”，“來吃飯嗎？今天的食堂有小炸魚，味道還不錯。”
斯克裏奇的食堂統一價格，五枚銅幣可以拿到一葷兩素，吃完可以續菜，可以說是一個非常虧本的項目。
但想著小家夥們的身體，這個虧謝熙辰還是樂意吃的。
“好的校長，我們今天一定嘗！”格拉像是回覆教官一樣，看得出來還是緊張的。
謝熙辰搖頭失笑：“去吃飯吧，下午得提前上課，你們休息的時間可不多。”
三個小家夥都點了點頭，霍林格最後離開時，忍不住扭頭看了眼納維斯，其實還是有些羨慕的。
對他們的斯克裏奇就非常客氣，帶著顯而易見的距離感，但對納維斯的克裏斯，就像個親近的師長一樣，完全沒有距離感。
老師和校長，到底還是不一樣的。
霍林格摸摸胸口，後知後覺地湧起一股失落。
謝熙辰扶扶眼鏡，繼續和納維斯聊天。
“大概兩周以後，你未來五年，甚至更長的搭檔夥伴們就要回來了，他們回來就會考試，你是想先和他們見面，還是考完後，我正式給你們做個介紹？”
其實都是差不多的，但若是納維斯想提前見面，那謝熙辰就讓納維斯到時間去接應他們，若是想考完試再見面，那就等開始下一階段學習的時候，再做介紹。
納維斯選擇了後者。
謝熙辰明白了：“想給你的好朋友一個驚喜？”
納維斯抿抿唇，笑著點頭：“對的老師，他應該還不知道我會成為他的同學。”
現在納維斯倒是不擔心謝熙辰知道他的好朋友是誰了，先不說對謝熙辰已經有了最基礎的信任，他憑借自己的實力拿到了入學資格，對博瑞沒有任何的影響。
所以他很坦然地承認，自己的好朋友就是博瑞。
謝熙辰也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，而是給了他一個提醒：“那考試那幾天，你可得管住嘴了，要是被發現了，就不叫驚喜了。”
納維斯沒懂，但他還是點點頭，“我會的。”
謝熙辰好久沒有碰上這麽乖的學生了，他蠢蠢欲動地給了個建議：“要不，你先以旁聽生的身份去接他們，等之後，我再給你們做詳細的介紹？”
這樣，好像也可以？
納維斯猜，應該是斯克裏奇擔心他沒有辦法融入到集體，畢竟那二十個同學已經朝夕相處了五個月，而他是臨時加入的，很容易會感受到排擠。
納維斯明白斯克裏奇對他的好心，一點都不拒絕地點了頭：“老師放心，我會管住嘴的。”
謝熙辰：“……”
欸，幸好他沒有良心。
不然又該痛了。
——
下午一點左右，剩下來的九個旁聽生們都已經在階梯教室中坐好了。
他們在斯克裏奇的這段時間裏，學得最透徹的，就是準時。
謝熙辰還沒進來時，九個旁聽生還相互竊竊私語著，想知道這一次斯克裏奇的校長到底準備通知什麽事情。
“希望不是加倍的訓練，我不想再苦了！”
“對的，我覺得可能是通知我們第四次考核的內容？欸，都到四輪了，我現在被淘汰，應該也沒關系了吧？”
“啊？你們想被淘汰嗎？我倒是不想，雖然我也不願意留下來吧，但總想留到最後，讓這些老師們驚嘆。”
“我也想留到最後，也不是想留下來，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我是被淘汰的，我想主動走。”
“欸，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了。”
大家都說著自己最關心的話題，但聲音並不大，似乎擔心被聽見後校長會不高興。
謝熙辰也準時在一點的時候，踏進了教室的大門。
對於留下來的九個旁聽生們，謝熙辰一一打了招呼，有的學生受寵若驚，有的學生滿臉疑惑，還有的學生滿滿的緊張。
斯克裏奇的校長竟然，知道他們的名字嗎？
從第一天在小禮堂不愉快後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神秘的校長了，現在校長回來，他們發現校長甚至能認清他們誰是誰時，心情還是說不出的覆雜。
謝熙辰拉了拉關系，也快進到旁聽生們最感興趣的地方。
“今天下午提前上課呢，主要是需要花一些時間，和大家說說考核的事情。”
果然，來了！
九個旁聽生們豎起了耳朵。
謝熙辰沈吟片刻，構思好了語句，“首先，要恭喜大家，在斯克裏奇待的這45天裏，不折不撓，專心致志，不畏辛苦地完成了每一次的考核，和學業，盡自己最大的努力，給斯克裏奇展現了你們少年人的風采。”
他說話說得漂亮，不少學生臉上都泛起了紅，很是不好意思，也有學生被說得熱血沸騰，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辛苦根本不算什麽，他們得到了該得到的回報。
謝熙辰看了一圈的孩子們，噙著笑道：“其次，我要恭喜大家，旁聽生考核的第一階段，過了，接下來的考核都不算難，你們成功拿到了一半的入學名額。”
旁聽生們：“！！！”
格拉更是難掩激動地舉起了手，在得到謝熙辰的首肯後，毛手毛腳地站起來，磕磕巴巴地問他：“真，真的嗎？真的能留下來了？”
“一半的入學名額，小家夥，不要聽錯噢，”謝熙辰開了個玩笑，然後繼續轉回正題，“但接下來的考核都不難，甚至能說得上輕松。”
好欸！
格拉心潮澎湃起來。
哈哈哈不難，那她就不用擔心自己被刷下去了！
別的學生沒有那麽迫切，但也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。
不為別的，這個輕松就意味著他們不必再吃苦，也不會輕易被刷走，他們回去也算是有交代了。
謝熙辰給完了恭喜後，簡單地說了說後續的考核：“之後的十天，你們除了墨須子老師日常的體術訓練之外，只有和我相關的興趣課，你們十天後的考核，也很輕松，是填寫一份調查問卷。”
“問卷的內容大多都比較主觀，和這兩個月來，你們在斯克裏奇學到的，看到的，乃至感受到的有關，因為是一份很主觀的問卷，這次考核斯克裏奇不淘汰旁聽生。”
旁聽生：“！！！”
哇，還有這麽好的事情嗎？！
斯克裏奇也太好了叭！
而且，更好的還在後頭！
謝熙辰：“第三個月是了解月，同樣不淘汰旁聽生。”
“啊啊啊真的嗎真的嗎？”格拉已經忍不住蹦起來了，“那不就是我已經能留下來了嗎？是這個意思嗎？”
她真的好激動好激動，明明早上還在擔心自己被淘汰了，下午就告訴她，後面都不淘汰他們了！
霍林格仔細地分析了校長說的所有話，確定沒有遺漏，就是他們能留下來了，那為什麽要說是拿到了一半的入學資格呢？
總擔心有什麽等著的他還是不敢這麽快放松。
至於本來想走的旁聽生們，就更加茫然了，他們甚至在猜，是不是因為斯克裏奇發現走的學生太多了，所以想要強行留下他們？
可，可他們真的沒那麽想在斯克裏奇啊！
要是拿到了資格，卻不留下來，也是可以的吧？
謝熙辰等格拉激動完，這才豎起食指，比了個噤聲的手勢，成功讓大家都安靜下來。
他繼續解釋道：“選擇一所魔法學院是一件非常重要，也非常私人的事情，也是一場十分難得的緣分，不僅僅是我們在觀察，在篩選能夠和我們走到未來的學生，對學生來說，這也同樣是一次選擇。”
“選擇學院適不適配，觀察學院風格喜不喜歡，甚至是思考是不是自己最需要的，這些都很重要，也是你們學生該有的權力。”
謝熙辰開玩笑：“可不能因為我們想收，你們就得留，得有個雙選的過程，不是嗎？”
格拉給力地大聲附和：“是！”
她！愛！斯克裏奇！
謝熙辰握了握教學棒，斟酌用詞：“等十天後，我會在斯特安娛樂報上宣布旁聽生初選告一段落，後面是學生反選環節。所以，如果有學生在體驗了兩個月後，認為學院還是不是很適合自己，在十天後，就可以陸續離開了。”
“不是你們被斯克裏奇淘汰，是你們把斯克裏奇淘汰了。”謝熙辰說得很客觀，甚至不介意他們為了自己的面子踩斯克裏奇，“剛好，最近瑪利姆等學院開學還沒很久，你們想要入學的話，還來得及。”
他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語，反倒讓原本這麽想的旁聽生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。
總覺得自己這麽做，好像真的不是很好？
但謝熙辰已經繼續往下走了，“而第三個月的了解月裏，你們能聽到斯克裏奇目前所有老師的基礎課程，觀摩斯克裏奇學生的考試，以及一些學院日常，來了解斯克裏奇。”
“一個月後，若是有學生仍然決定留下，我將親自頒發預入學玉牌，並給你們記錄在學院檔案裏，希望在明年年初的時候，能和想要留下的同學們，再度見面。”
他有條不紊地說著整個流程，近兩個月的練習，其實已經足夠給他們關於斯克裏奇的所有形象了，也足夠看出學生們是否有堅持下來的決心，謝熙辰沒有必要繼續為難他們。
第三個月也只是謝熙辰為了加深他們對學院的印象，爭取讓決定留下的學生變得更多而已。
所以，當格拉問他能不能提前拿到名額時，他很遺憾地搖了搖頭。
“我希望你們不是一時興起，也不是因為激動，因為別的原因現在做出選擇，然後到未來後悔。”
“等真正了解了斯克裏奇，再心甘情願地留下，不是更好嗎？”
格拉有些遺憾，不過這樣一想也挺好，她也能有更多的了解，回去也能說服自己的家人，讓自己晚一年上學，留在斯克裏奇。
確定學生們都沒有疑問後，謝熙辰習以為常地說了一句有需要隨時找他的話語作為結尾，還給了學生們半小時的討論時間。
半小時後，他就要開始上課了。
為了給學生們自由討論的空間，他這個礙事的校長還非常貼心地暫時離開了教室。
教室內的學生們沈默了兩分鐘後，還是沒忍住，相互討論起來。
“你準備走嗎？”
“當然，斯克裏奇的校長有一句話說得很對，現在去別的魔法學院還來得及，再等一年，我就要成他們的學妹了！”
“我有些猶豫，還挺喜歡這邊的飯菜和住宿條件的，就是太辛苦了，我不想那麽辛苦……”
“那就走吧，而且你想，別的學院給成績好的學生，直接是大別墅呢！幾個學生一個別墅，這邊只有一個小房間！反正我是要走的！”
“我，我……哎呀我再猶豫猶豫。”
這邊，兩個女生討論得熱火朝天，她們互相了解了一番後，又去找周圍的人了解。
“你們呢？打算留下來嗎？”
“我的話，不好說，但是會暫時留下來，我想聽一聽斯克裏奇老師們的課，”戴圓眼鏡的男生扶扶眼鏡，“我還挺喜歡斯克裏奇的校長的，他真的很尊重我們，我第一次聽見有校長說，魔法學院是一個雙選的過程。”
“可確實是雙選的過程啊，我們也可以選擇不去別的魔法學院嘛！”
“不一樣的，”圓眼鏡堅持道，“別的是我們報名，然後被學院篩選，這裏是給我們了解的機會，然後是否決定留下來。”
“而且，斯克裏奇校長能讓我們了解，說明他對學院的教學還是很有信心的，我想多了解了解，如果合適，就留下來。”
那個本就打算走的女孩很不解：“可斯克裏奇已經落魄了，以後說自己是斯克裏奇的學生，會很丟臉的呀。”
一定會在宴會上的時候，被別的人取笑的！
她這麽說，圓眼鏡也猶豫了起來：“你說的也很有道理……”
他想了想，扭頭看向艾文利：“艾文利，你呢？你打算留下來嗎？”
艾文利啊了一聲，“我應該會和格拉一起吧，格拉挺想留下來的。”
格拉皺眉大聲道：“是必須留下來，我看上墨須子老師了，我一定要讓他教我，變成最強大的女劍士！”
艾文利攤手：“那我應該也會留下來。”
圓眼鏡沒忍住問：“你不擔心被……”
艾文利搖搖頭：“我本來就被取笑了很多啊，我還擔心斯克裏奇學院因為我的名聲不要我呢！”
圓眼鏡乍舌，這才回想起來，艾文利確實在王城名聲不太好。
他又兀自糾結起來。
大家互相問著對方的意願，也有人問霍林格的，霍林格沒有給自己的想法，而是道：“會長讓我拿到名額。”
言外之意，他會留下來。
但他不會暴露自己真正的想法。
每一個旁聽生都有自己的理由和糾結的地方，他們並不能達成一致，也不能互相說服，總會有很多的顧慮。
但大體交流了自己的想法後，他們心中也漸漸有了一些傾斜。
眼看時間差不多了，謝熙辰進來前敲了敲門，給了學生們一個準備的時間，緩了幾秒後，才推開了大門。
“好了，還有沒想好的也不著急，還有十天的時間，大家可以慢慢想。”
“現在，我們要開始今天的興趣課了，”謝熙辰說著，翻開了一個備用課本，“是魔法歷史學，一節很有趣的課，還會有一些小互動，很有意思的。”
他之前已經得到了學生們充分的信任，這話說出來，就算打定主意要走的學生，都認真了起來。
更別說那些猶豫了的了，他們毫不猶豫地決定放過自己，先聽幾節課，說不定就有更加準確的想法了呢？
旁聽生們並沒有書，但是謝熙辰講課從不需要課本，這還是興趣課，他們只需要把耳朵帶上就行了。
他的教學棒非常自然地在黑板上寫了一行字，然後微微一笑，開始了今天的趣味課堂。
“魔法學歷史，就得從魔法起源說起了……”
他的聲音溫和，抑揚頓挫的語調更是讓學生們的註意力漸漸集中了起來，聽著那些他想讓他們記住的重點，以及一些趣味的小娛樂故事，越聽越上癮。
而且，謝熙辰還不是單純的講解，他會一邊說，一邊拉一個時間線，每一個推動魔法變革的魔法師們，也會附贈一個性格鮮明的小故事，或者是推動變革時鬧出的一些趣事，讓學生們聽著聽著，就捧腹大笑起來。
謝熙辰非常擅長節奏，一節課在他有條不紊的話語中，漸漸走下尾聲，在最後的十五分鐘內，他甚至還有時間，從頭給大家覆習了這節課的知識點。
直到下課的鈴聲響起，謝熙辰溫和地敲了一下講臺，說了聲下課時，學生們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這一個半小時，也沒有休息，就這麽結束了？
他們聽了什麽？
噢，好像挺多的，現在回憶回憶，還有不少的地方想和大家討論呢！
可，怎麽就這麽快？
學生們茫然的小表情和曾經的苗苗們有一瞬的重合。
就算再不喜歡斯克裏奇學院，他們也不得不承認，這位斯克裏奇的校長上課真的很有趣，他仿佛有一種魔力，讓大家忽視他只是一個脆弱的麻瓜，忽視那些晦澀難懂的詞語和介紹，轉而記住他說出的每一個介紹與總結。
他很有辦法，讓他們將知識聽到耳朵裏。
當然，旁聽生們對此的感受並沒有苗苗們來得深刻。
苗苗們聽的第一堂課，是精神力基礎，那種十分新奇，十分枯燥，全是專業名詞，看都看不懂的課程，甚至在拿到書的一瞬間，都會產生厭惡。
但他們還是在一個月內，將書本認認真真地啃完了，他們在斯克裏奇的帶領下，成功地將那些枯燥無味的知識記得牢牢的。
而且，那個時候的苗苗們，對斯克裏奇的抵觸還是很深的，甚至有些偏見，一門沒那麽好上的課，還是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去聽，去學，現在回想，這是一種多麽強大的人格魅力？
謝熙辰讓他們休息二十分鐘，之後的課程會相對輕松，以互動居多。
學生們信了，松了口氣，看謝熙辰又不知道溜達去哪了，紛紛又開始討論起來。
圓眼鏡更是直截了當道：“我喜歡他的課，我會留到第三個月結束，如果斯克裏奇學院的課程都這麽有趣，我就不走了。”
那個女孩還是想走的，她家能夠輕松地讓她去瑪利姆，而且，對她來說，以後不一定會走魔法這條路，去瑪利姆更適合她。
她感慨道：“要是斯克裏奇能被瑪利姆挖走就好了。”
這話說得，格拉第一個就不高興了：“為什麽不是斯克裏奇挖走瑪利姆的老師？”
“格拉，格拉，好啦好啦，就是隨便說說的，”艾文利趕忙扯住格拉，“斯克裏奇拿什麽挖瑪利姆的老師啊，這話傳出去，斯克裏奇會被笑話的。”
這倒也是。
格拉忿忿不平，但還是偃旗息鼓了，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大嘴巴讓斯克裏奇被罵。
那個女孩也就草草感慨了一句，見格拉不喜歡這個話題，也不多說了，而是繼續找人聊天，看看有沒有想和她一起走的人。
要是最後真的只有她一個人要走，女孩也是會很猶豫的。
中場休息的時間很快在學生們的聊天中逝去，之後，謝熙辰拎著一個簽筒走了進來。
零星的幾根簽被插在裏面，旁聽生們還沒見過這個陣仗，目光瞬間就被吸引住了。
謝熙辰舉了舉手中的簽筒，微微一笑：“你們應該沒見過這個東西吧？是斯克裏奇使用的簽筒，每一根小木棍上寫著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。”
“在斯克裏奇，當學習的內容變多後，總有學生不願意起來回答老師的問題，而學院的老師呢，覺得單獨點名實在是太冰冷了，於是就找到了抽簽這個方法。”
“絕對公平，只看運氣，真是一個平衡學生矛盾的好東西呢！”
謝熙辰笑瞇瞇地說完，將簽筒放下，開始了這節課的正式內容：“娛樂結束，作為校長，我也應該了解一下這兩個月斯克裏奇的老師們的教學成果怎麽樣，不能那麽地不稱職。”
“所以這節課主要是問答環節，問題為兩個月內你們從老師身上學到的知識，回答錯誤或者答不上來的，校長會找相應老師了解情況。”
旁聽生們：“……”
哈？找老師，做什麽？
謝熙辰眨了眨他那滿是無辜的眼睛，笑意加深：“那麽，需要我給你們半小時的時間準備嗎？”
旁聽生們：“……”
半小時夠準備什麽啊！
他們可是挑燈夜戰了將近兩個月，兩個月！
格拉顫顫巍巍地舉起手，“不是，不是說沒考核嗎？”
“放心，不淘汰，”謝熙辰禮貌回答，“只是看你們學得牢不牢固而已，我不在學院，老師們要是敷衍我，我也是會很傷心的。”
旁聽生們：“……”
格拉：“……”
難，難道，要是她答得不好，那對應科目的老師，還可能來找她補習，是嗎？
她心底的想法，艾文利怯怯地替她問了。
然後他們得到了一個驚天噩耗：“那就是老師們的事情了，大概率會吧？斯克裏奇的老師們還是很認真負責的。”
旁聽生們沈默。
謝熙辰問他們：“需要給你們時間準備嗎？”
旁聽生們異口同聲：“要！”
謝熙辰“無可奈何”地給了他們半小時的準備時間，看著小家夥們忙碌，他坐在講臺上，翹著二郎腿等著他們覆習。
半小時的時間非常不夠用，反正對大家來說，好像就剛剛翻開書的樣子，斯克裏奇就說，該提問了。
他很是悠閑，甚至坐在講桌後面，隨手撈起一根簽，“斯蒂芬？”
然後目光精準地定位到這個小同學身上。
小同學硬著頭皮站了起來。
“噢，是個帥氣的小家夥啊，那就考考美麗大方的芬妮老師教的魔法學基礎好了，”謝熙辰說著，隨意地翻著書，似乎在找自己要問的問題，“唔，就問……”
斯蒂芬頭皮發麻，滿臉絕望。
校長，您就給個痛快吧，好嗎？
到底要問什麽問題啊？他腦子一片空白，現在唯一剩下的，就是芬妮坐在掃帚上，交疊著腿，撐著下巴笑吟吟地問他們怎麽這麽慢的樣子。
十分驚恐，一點知識點都想不起來！
謝熙辰找到了，擡眸看向小家夥：“說說念魔法咒的註意事項吧。”
斯蒂芬長長舒了口氣，非常快速地回答了這個基礎問題，然後忐忑地等著謝熙辰判定。
謝熙辰笑吟吟地點頭：“不錯，很流暢，坐下吧。”
斯蒂芬抹了把額頭的汗，兩股戰戰地坐了下去。
謝天謝地，是他會的題目。
“下一個，”謝熙辰將簽放回去搖了搖，然後又隨手抽了一根出來，“是……”
九個學生紛紛低頭，內心惴惴不安。
是誰啊……
謝熙辰卻像是突然近視了一樣，他抽出空的手，扶穩眼鏡，很是仔細地看了上面的文字，讓學生們情不自禁地擡起頭，想知道他為什麽不出聲。
“哇哦，又是斯蒂芬？”謝熙辰眉宇松開，帶著揶揄，“小家夥運氣不太好啊。”
斯蒂芬：“……”
痛苦，太痛苦了。
斯克裏奇是魔鬼嗎啊啊啊啊！
謝熙辰含著笑淡定地選了個問題，等斯蒂芬磕磕巴巴地說完後，很是和煦地讓他坐下，繼續點名大業。
一堂課，也就點了二十來次名吧，但對旁聽生們來說，堪稱煎熬。
好像每一次的點名，都讓他們心中恍惚升起一種，總算逃過一劫的慶幸感。
太痛苦了。
謝熙辰敲著講桌，最後的一句“下課”說得非常地幹脆利落。
也讓小家夥們集體松了口氣，紛紛癱軟在了座位上。
謝天謝地，這次是真的結束了！
這一刻，什麽愛斯克裏奇啊，喜歡斯克裏奇啊，要留下來啊，都成了浮雲。
他們第一次感受到，什麽叫做時間的流速捉摸不定，什麽叫做煎熬的上課時間。
寧可上一百節墨須子的體術課，他們也不想再經歷這種痛苦了。
要走的女孩這次是堅定信念要走了。
她心有戚戚地問圓眼鏡：“你現在還喜歡斯克裏奇嗎？”
圓眼鏡卡頓，半晌後，也心有戚戚地表示：“如果，如果他不帶簽筒的話，我還是很喜歡他的。”
帶了簽筒的斯克裏奇就不是斯克裏奇了，對的，一定是這樣的！
圓眼鏡堅定且努力地ｐｕａ自己相信，這是兩個個體。
格拉也像是失去了理想一樣，攤在桌面上，喃喃自語：“天哪，難怪他要讓我多等一個月。”
確實是需要慎重考慮的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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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是不是謝熙辰太沒有人性，他小小倒黴的時刻還是來了。
奧萊拉找上他，說自己準備離開了。
早把奧萊拉當成自己學院導師的謝熙辰震驚不已：“怎麽就要走了？”
這可不行，得想辦法把人忽悠下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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